垂立雨林邊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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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陪你一起老去  ◎  阿春
半島紀事 2009-02-10 11:0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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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割破一層膜……

那年二十嵗,一個同班同學在睡眠中消逝。那種稍無聲息,毫無先兆,不留痕跡地停止了心臟跳動。難以言喻的感覺。此後,每一次被告知有人“不見”了,都像學校換節時的鈴聲,長長的,而後靜止……人群開始騷動,而後恢復靜止。那些這輩子不再見面、不被認出的經過的人們,現在又如何了呢?

比如,那個每日黃昏定時上門收集餿水的女孩。她騎著腳車來到店屋前停下。然後,提一只空鐵桶步上樓層,幾戶華裔人家將桶子填得半滿。殘餘飄蕩著酸味離開,但沿途沒有人會顧忌……即使路上與之擦肩時,只有一支手的差距。

那女孩父親養豬。養豬場位置同地段較爲偏僻的裏端。印象中,女孩的舉止和談吐都很粗魯。我必須到現在這種年紀才了解,那是所受教育不高的表徵。你大概要說我存心懷有偏見、自以爲傲。但是,那時候,那環境,那樣貧瘠出身的女孩,她們的輪廓總會有毛茸茸的粗綫條,像一幅藏在畫像裏、華麗油彩覆蓋下的草圖。那麽不起眼,瞇細眼睛一瞧,忽而又暈開成一種突兀。後來,女孩嫁人了,嫁到鄰埠當別人的媳婦。女孩嫁人後,改由他父親繼續定時上門收集餿水。女孩父親肯定不是養豬場的主人。頂多只是那裏的一名員工,也可能,是一名屠夫……

我那時才七八嵗大,見過一些相片,有人把屠宰場裏男人們工作的模樣拍下來。受雇的男人們都很高大、粗壯。相片裏,他們身體穿得很少,頸子上挂一件透明塑膠料子,防血漬濺得一身。所以,那些豬只在被宰殺、分解、運往市區銷售前,都經過女孩父親的飼養?我們至終都沒有深究他們的身世背景。

只是清楚記得有個早上,原來已離開女孩又出現,和我們搭同一輛前往市區的巴士。那段路途不長,只消十五、二十分鐘即可落站。這短短的時限裏,已足夠讓我們知曉,新婚的女孩臉上被丈夫毆出淤青。女孩低頭縮肩抽泣著,顫抖著。她母親坐在身旁,臉上漫溢無助與莫可奈何。一個母親,要把女兒送去市區碼頭,好讓她渡過拉讓江,回到命運伺機以待的未知那裏去。

又比如,那對漁夫的女兒。早些年,女孩們參隔壁小孩玩在一塊兒時不穿上衣的。胸前平平坦坦的,冒著兩顆紅豆般的豆子。她們上身骨骼、關節擺動時,腋下的一條條肋骨整齊凸現,仿佛只攤開一層皮覆在上頭。她們都是瘦子,且留長了頭髮,一直長到脖子以下。年紀稍長的,已經十二嵗了,活潑,鎮日期待升上中學後穿著天藍色制服的生活。升上中學,每天都要用寶藍色絲帶把長髮收束成馬尾才好外出。

上了中學,會有很多作業。有些科目比如歷史和地理,需要對特定課題進行探索,收集資料,然後整理成一冊計劃書。那些女孩們爲了完成這些計劃書,開始流連文具店,花費不少時間研究適合列印研究成果的紙質,以及色紙上的圖案和花樣。

那個活潑的姐姐,就這樣,開始借著要完成計劃書的藉口常常呆在同學的家裏。像一些勤力的中學生,開始品嘗熬夜的滋味,開始在眼眶下積累灰色的重量。結果,出事了。某個夜裏,同學騎電單車載她回來時,兩人在家門外的大路上被羅裏撞死了。姐姐葬禮就在她家舉行。媽媽把我們留在家裏,自己一個人去慰問喪家。回來后,繪聲繪影地說葬禮進行時,他們呼喚著女孩的名字,有一只粉蝶在衆人之間,遲遲徘徊不去。

還說女孩臉上有些淤青有些腫脹,差些快認不出活蹦亂跳的清秀模樣。畢竟是車禍,撞擊、抛擲、摩擦、内損等等之類的……

再來,那對在巴士上談判分手的男女。一樣,還是就讀幼稚園的我。放學回家的巴士上。巴士擠滿了人。他們像要掩蓋什麽那般,用我們聼不懂的語言激烈交談著,動作抑制著。從不曾見過他們搭這一趟巴士。也許,女孩放工回家遇到苦苦糾纏的男孩,沒看清楚巴士號碼牌就倉促上了巴士。男孩坐在靠近走道那一邊,女孩無法逃逸。我和媽媽上來的時候,他們的溝通已經進行至中段。巴士越靠近我們家,乘客也越來越少了。從女孩的服飾,我認出她和媽媽一樣都是在office裏工作的。男孩的工作服,則無法辨識是機械操作員或是維修人員。他們終于靜止。女孩起身按一聲鈴鍵。她的眼眶泛紅,但又一臉倔強和惱怒。男孩移到我旁邊的空位,絕望而沮喪。女孩下了巴士後,挺直著背,頭也不囘地走開了。男孩就這麽坐著,任由車子前行,到那裏都沒關係。

像幽魂一般,我把他們鎖在記憶裏,以至他們的面貌經過這麽多年都模糊了。我尤其挂念那時他們的言談,究竟使用的是什麽語言。然而,重要的,也不再是語種的問題。是他們(如果他們當時真是一對戀人)言辭腔調之間傳達的碎裂和破敗,我竟然錯入時空,知曉並領受了。

以至,當我仍被調侃、被質問感情經驗時,我那已爲人母的女同學……在照相館,她抱著重量足有她自己三分之一的小孩(是兒子),一邊取出洗好的護照型呆頭照伸過來給我。我認出她,然後像發現史前恐龍化石般訝異、愚蠢地問出是你孩子嗎這樣的笨話。她笑開懷,得體給與回應。老闆娘啊!她和我其他女同學一樣,都停格在穿著小學或中學的白衣藍裙時候,中間的一大段莫名銷毀了。往後頭剪輯前來的,就是歲月如流的驚嘆。

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其實和從前一樣,怕黑。

如今當燈光熄滅,我繼續長大,卻還會擔憂牆角就要蹦出一只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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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目盲的成人遊戲  ◎  阿春
半島紀事 2009-02-06 11:5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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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意識自己是成人的那天,是去年308時。你在、你在、你在……
我是如此天真而渴望一場混戰,即使你要說我都年過二十怎麽還能幼稚?
那天,我們在霹靂金寳。我們守住電視到深夜。世界在我們之外,像星宿一般的轉移。
我依然酣睡了。雖説,那閣樓開了窗,適合啤酒和觀星,但我睡了。
翌日淩晨,靜靜躺著看你們醒來走出房間,又回到房間。
然後我們趕在星宿墜落以前上路。
轉移后的世界,以他原來的模樣運轉。
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
後來,輾轉我又回到霹靂,在班台住下來。
這是倪可敏的選區。行動黨地盤。
才來沒多久,就當起市井小民,去吃一頓千人宴,聼一場倪氏演説。
有爲,有可為。
原來只想當作是一趟遠行,後來,當真要認認真真為人做事爲人付出。
這是一門事業。
*
這些日子,兜兜轉轉在此地流轉……
我開始理解,爲何友人在太平居住一年,離開后仍時時說想念太平。
無論是地形、氣候、當地民衆,都是讓人記憶的理由。
來到班台,下車那刻,就適應起來。我的身體適合這地方。
*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當我越來越感受此地人的智慧和純樸,我們的國家領導人竟然玩起可笑的遊戲。
一種前所未見的卑鄙手段,一場遊戲。
我的確是在意的。
怎麽可以這樣使詐?
掌一國之大權,這樣的人,恬不知恥,玩手段。
可笑!可悲!
*
然而,是的,日子還是要照常的過。
一切都還在運作運轉……
一切都會在其位,司其職,屢其責……
*
就如,你有你的夢想、願望、生命和世界。
你一步一腳印行走在自己的道上。
我也一樣。
我也,一樣。

[ 點閱次數:7278 ]

垂立雨林邊陲

無桌無酒無小菜,隨意晃晃。

放豬滿地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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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出版社于2003年成立于馬來西亞吉隆坡﹐由一班年輕的中文寫作者組成﹐目前以業余方式刻苦經營。其成員背景多元﹐來自廣告﹑資訊工藝﹑新聞媒體﹑出版﹑音樂﹑電影甚至投資界。有人虛實並行﹐除了經營網上"有人部落"﹐也專注藝文書籍的出版和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