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声音︱ 被声音埋没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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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总是若无其事地搬运着,跟我们一样行走在这座城市的这几条街上。仿佛这是最寻常的事。我有时候会想起他们走过的姿态,路上的麻将声和男人们玩牌的大喝声。这里的车鸣声让我想起另外一个国家的另外一座城市,新德里。
莲花池,这里的名字。有人说,这里曾经真的是莲花池。我却连一朵莲花都没有看见。今天它变成一个批发商批货的圣地了。有些店完全只卖酒店用的即用即弃品。有些只卖各种新年装饰。有一整栋楼只卖体育用品。有些只是专卖各种麻将。莲花池满街都是搬运中的人们。我们过马路总是得小心他们。脚踏车当啷当啷地,忽地就在眼前。
想起有一次乘搭德士到公司,经过安详山。德士司机说起: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安详山吗?我小时候很怕这里。那些老人老了没有人养,就都到这里来等死。等待‘安详的日子’来临。安详啊。小姐你懂吗? 我小时候走过这里。有人就在马路上痛苦地死了。他说着。肩膀缩了起来,作了一个可怕的样子。我在背后知看见他的背影,不年轻了。
好似对他而言,安详山没有安详。
再看一看四周。漂亮啊。每天穿过了街上的屋子,在斜坡上走着。偶尔,譬如今天,会想起那些在莲花池上不断搬运的人们。仿佛,我也正是那搬运中的人。而你正在我旁边不作声地,缓缓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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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扎特,
我干嘛还写信给你呢?我已经没有练你的曲子了。我把你的谱扔去一边。看见你因为久被我翻阅而皱皱的样子(应该是这半年内翻阅最多次的‘书’吧) 。有点可怜又有点让人不舍。以前上学的时候,这种皱皱的本子,我们就称为咸菜。咸菜那样。老师总会不爽地扔回来。但是有些书本就是咸菜那样。有些就非得平整如砖或地上镶嵌的地砖那么平滑。但小时候被人称为咸菜的东西,也通常是被我们称为宝贝的东西吧。
你的谱就必须是咸菜。懂吗?
你吃过咸菜吗?其实咸菜也不会很皱。为什么他们说像咸菜呢?说起来,我很喜欢吃咸菜。尤其是咸菜豆腐汤。所以便喜欢吃这里的猪杂汤。因为有几片咸菜。潮州鸭的咸菜我也爱吃。但是不喜欢吃太甜的。觉得菜太甜很可怕。
我最近啊,被老师点评说:你底下必须有一个时间轴,永恒再向前行走的。而你缺的就是这种音乐永恒行走下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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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破绽之城。重遇目击者甲
离开了温习过一千遍以上的后巷,天空突然亮了起来。虽然刚刚在后巷里行走的时候,还是黄昏,按照一般的常理,现在应该已经是黑夜。我到了一条崭新的街道上。街上极静。简直如Michael Sowa的画。咋看之下,这是一条可以处在任何城市的平凡街道。可是,若用心细看,这城市似乎处处匿藏着荒谬的事物。不,甚至,这些荒谬的事物,并不一定匿藏在什么地方。他们甚至大方地在最显要的地方曝露着。等待自己突兀的存在被发现,被撕开。可是这个城市的人偏偏见惯了,便一致认为各种不可思议的突兀的东西,都是理所当然、必然存在,无须置疑的。如果它存在,便必定是因为,它有存在的原因。
这时如果街角缓缓地蠕动着一只巨大的蜗牛,大概也没有人会细心地留意。像索瓦的画一样。安静。清冷。孤寂。平凡中藏着巨大的荒谬性。若不小心,就会被一切理所当然的现实的真实性所盖过。目击者甲在这时挥手叫住了我。我走进去他身处在的咖啡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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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后巷里行走的白色小腿。
那确实是一个不短的距离。十年。
今年我二十九岁,在十九岁的我的男孩后面走着。直到你翻了一页,男孩便从我的视线离开。于是我到了这个新的地平线上,虽然我依然在后巷的碎石子路上走着。这样的步行方式让我觉得好像是虚幻出来的情境。可是鞋子碰触到碎石子产生的摩擦声响,却又那么的真实。
别人家的排水管偶尔排出一些白色的泡沫,沿着沟渠的水流流向远方,经过每一户人家,泡沫日渐减少,到最后,沟渠水汇合的地方,就只剩下青苔绿色的水。这些泡沫刚被排出来的时候,散发着十分强烈的洗发精香气。浓烈的香气让人误以为那人就正在我面前洗澡。可是我无法想像使用洗发精的人的样子。或者说,我什么人也没有看见。我想是因为,我一直更被别的事物吸引。于是我把手伸进裤袋里,却发觉今天的裤袋很浅,结果还须露出四根手指,只有拇指能倒栽在袋子里。
像一棵仙人掌。一盆小盆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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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开始
一个有离走倾向的人每天必定想着同样的一个问题。如何离开自己。如果这样的人仍然有办法再多想一个问题,他会想,究竟要离开哪一个自己。我是一个想离开的人。因为想太多,所以哪里也去不了。因为哪里也去不了所以只有在原地写东西。因为写着,就仿佛离开着。即便有人会说,那不过是在想像里离开了。
并不是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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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莫扎特,
用亲爱的这三个字我自己都觉得鸡皮疙瘩。因为我跟你不熟。虽然我因为二月尾就要吹奏你写的长笛协奏曲而每天尽量抽一些时间来吹奏。但是,要我用亲爱的这三个字,好像不大妥当。我们完全生于不同的时代不是吗?说实在的,我觉得你那个时代的衣着还蛮前卫的。尤其是你们男生也戴假发,穿鲜艳的紧身裤袜,跳起舞来应该很不错吧。我这个时代的男生就逊多了。他们的服装变化也许只是换一条领带。例如,昨天系深蓝,今天系灰色。差别也许只是这么细微而已。老实说,如果在地铁上能够看见全部男生穿你那个年代的衣服,应该很不错。当然,女生如果都穿那个年代的蓬蓬裙的话,地铁一定拥挤得不得了。门也许老是夹住了谁的裙子吧。
我为什么跟你聊起你们的服装来呢?而且,还跟你提起地铁。你应该没有看过地铁吧?不过无论如何,我翻阅起任何一本有古典乐作曲家的参考书,结果都是被你们华丽的装扮(和假发)吸引。到后来好像比较喜欢研究你们衣服那些装饰性的细节了。
莫扎特。我跟你提起我必须演奏你写的曲子。说实在的,原本我不喜欢你写的曲子。觉得很闷。很单调。就是,很有秩序排队的孩子一样单调,不带情感。但 反复练习你写的曲子,和去听你为别的乐器写的曲子以后,我突然发现,在这些似乎重复、稳定的秩序背后,处处都有可以让人感觉安定,或想轻快地踮起脚尖跳支舞的地方。尽管你们年代的舞步,我实在不懂。
我可以跳舞吗莫扎特?我在想象里跳舞了,莫扎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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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成都的第一个印象是:好多字。也许我生长和我现在工作的城市,都不能算是一个到处可以看见中文字的城市。这些中文字突然无所不在、一个比一个粗大。一个比一个金光闪闪,一个比一个突出,一眼间很难分辨谁在说什么。像呜哇鬼叫着争宠的妃子。我转头跟妹说:
好大声的城市!
有些字体我特别喜欢,有些却看多了都头痛。甚至,久了以后便能够从字体的形态辨认那一家应该是比较属于公家的(法院、医院、政府办事处都喜欢用金色的)。有一些则是看起来很便宜的‘商用字体’。有一些则含有一种令人怀念的古味。我记得岳飞的字迹在武侯祠里挂着的那种澎湃。实在很难想象,武将的字体也能这么好看,真让我后悔没有好好练习把字写好。
也记得过马路的时候突然发现,斑马线竟然也有字。
我想象有一天字体又再次被简化,或者,也许有一天世界不再有字了,那会怎么样。对一个天天将他人的文字简化(要说繁化也无不可)成图的我,应该会有很大的影响。因为,可能有人会来跟我说,小姐,世界没有字了,所以你能不能画一个图代表这整个法律诉讼的程序、可不可以画一图诉说着个六西格玛(6 sigma)的概念。一图说千字嘛。然后我想我应该会回过头说,这种东西,还是文字说出来比较好。我还不至于迷信一图说千字。你还是不要打图的主意吧!(呃,这对白很熟悉)。。。
我喜欢字。所以还是不要随便就说放图啦。放字吧,原因是,设计师如我,很累。但是,也不要写太多字,因为读者很累。
[此文宗旨(很明显)是发牢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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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出版社于2003年成立于馬來西亞吉隆坡﹐由一班年輕的中文寫作者組成﹐目前以業余方式刻苦經營。其成員背景多元﹐來自廣告﹑資訊工藝﹑新聞媒體﹑出版﹑音樂﹑電影甚至投資界。有人虛實並行﹐除了經營網上"有人部落"﹐也專注藝文書籍的出版和製作。